这几天，网上又爆出婴儿接种卡介苗后突发高热死亡的事件。为什么要说“又”呢？因为2011年卡介苗曾导致婴儿死亡。这次会是历史重演吗？友情提示：内有引发不适的图片，请慎入。

　　【媒体事件】2016年7月28日，3月龄的小宝在上海接种卡介苗后1小时出现高热、抽搐、昏迷，6天后抢救无效死亡。2011年也发生过一起卡介苗导致婴儿死亡的事件，涉事婴儿小睿睿在网络上引发了许多网友的同情，最后证明确实是卡介苗不良反应。那么本起事件，会不会又是卡介苗不良反应呢？

　　1、历史回顾

　　让我们回到2011年5月。

　　1月龄的小睿睿在接种卡介苗后：

　　1周后，全身皮肤出现红疹；1个月后腋下淋巴肿大，肺部感染，半年后，全身萎缩死亡。

　　临床诊断为：高IgE综合征和播散性卡介苗病

　　高IgE综合征，一种免疫缺陷疾病。

　　播散性卡介苗病，卡介苗里的活菌引发的全身性感染。

　　小睿睿的不幸在于，免疫缺陷遇上了活疫苗，且这种活疫苗是目前常用疫苗中感染能力最强的。

　　最终小睿睿被确认是卡介苗不良反应，家属得到了政府给予的经济补偿。

　　必须提醒的是：小睿睿的发病，距离接种卡介苗1周。卡介苗的繁殖和致病需要一定的时间，这个间隔符合医学常识，因此是判断卡介苗不良反应的重要因素。

　　2、本次事件分析

　　本次小宝事件，与上次小睿睿事件，有一个关键性的不同。

　　这个关键性不同，就是接种与发病的时间间隔。这个间隔在判断是否疫苗不良反应时非常重要，如果间隔不符合医学常识，那就几乎可以排除与疫苗的因果关系。

　　本次事件中，小宝在接种后1小时即发病。这在医学上是否有可能呢？没有可能。卡介苗虽然含活的卡介菌，但这种细菌属于繁殖缓慢的细菌，绝无可能在1小时内大量繁殖到让人发高热的程度。

　　鼠疫大家都听说过吧，在英语里鼠疫和瘟疫是一个单词（Plague），可见鼠疫的杀伤力。鼠疫很可能是所有细菌感染性疾病中，潜伏期最短的疾病。最严重的是肺鼠疫，可在感染人体数小时发病（一般2～3天）；其他类型的鼠疫，潜伏期为数日。鼠疫杆菌尚需数小时，卡介苗会比鼠疫杆菌厉害？

　　医院给小宝的诊断是：化脓性脑膜炎（无乳链球菌感染）、严重脓毒症、多脏器功能障碍及低丙种球蛋白血症。这说明小宝存在严重的细菌感染，低丙种球蛋白血症则提示免疫功能障碍。大多数患儿的低丙种球蛋白血症病情轻，呈暂时性，可以自愈；少数患儿属于严重的原发性免疫缺陷，病情重。小宝属于何种情况，有待进一步检查。

　　所以，最合理的推断是：小宝在接种卡介苗前，已经处于无乳链球菌感染的潜伏期，接种卡介苗与严重感染的发病只是巧合关系，没有因果关系。也就是说，卡介苗是被冤枉的。

　　3、卡介苗的苦恼

　　其实卡介苗有不少苦恼，我来帮他数一数：

　　【不能预防结核病】

　　你没看错，这是世界卫生组织在2004年卡介苗立场文件明确的观点。卡介苗发明时，是为了预防结核病。但很遗憾，全球几十亿人接种下来，结核病并没有被控制住。我国的疾控中心里还设有专门的结核病防制部门，其重要性与防控艾滋病相当。

　　好吧，为何中国孩子还要接种卡介苗呢？因为中国是个结核病大国，卡介苗不能预防结核病，但可以预防严重的结核性脑膜炎和播散性结核。

　　【不良反应还不少】

　　接种卡介苗后，90%的人会发生局部溃疡。愈合后留个黄豆大小的疤，也算某种程度的破相，对不对？

　　留疤不算个事，淋巴结炎才吓人，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其发生率<1‰。1‰级别的发生率高么？对于严重不良反应，1‰这个量纲很少用，而是用1/10万这样的量纲。

　　淋巴结炎看着吓人，但多数还是可以治好。最坏的结果是卡介苗遇到免疫缺陷者，这几乎是致命的，小睿睿就是。还好，这种致命的卡介苗感染发生率在1/100万左右。

　　有人建议，接种前给孩子普查是否有免疫缺陷，不就能避免小睿睿的悲剧了么？很遗憾，无论从医学认识、还是从成本角度，这个建议目前不具有可操作性。

　　4、如何安全接种卡介苗？

　　小宝事件，只是巧合。这种巧合无论采取何种措施，实际上都无法避免。这不属于安全接种卡介苗的问题，在此就不讨论了。

　　唯一可能提高卡介苗接种安全性，减少严重不良反应的办法，可能是推迟卡介苗的接种。

　　世界卫生组织提到新生儿比大龄儿童发生淋巴结炎的风险率高。另外，免疫缺陷在刚出生时很难察觉，几个月后如果孩子反复发生感染，就有可能发现免疫缺陷而避免接种卡介苗。我国可以考虑推迟到3～6月龄时接种卡介苗，而不是出生就接种。但是，这需要权衡推迟接种是否会增加结核性脑膜炎和播散性结核的风险。

　　陶黎纳医生简介：

　　本文作者：陶黎纳医生，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预防医学本科，公共卫生管理硕士，有15年预防接种管理经验，果壳网医药达人，微博账号和微信公众号均为——疫苗与科学，其中微博粉丝19万，微信公众号粉丝15000+人，受到众多粉丝的好评！如果您的疫苗问题也希望得到我的解答，邀请您加入我的粉丝群，向我微信咨询疫苗相关的问题，报名添加微信号raiingxxr 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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